窗外的夕陽已經染紅整個天空,
艾倫坐在椅子上就這麼靜靜的看著窗外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只是放空的一直望著街道上的路人,

他突然感覺喉頭有些乾澀,他挪動了靠在牆上的身體,
因為長時間得擠壓,雙手頓時有些發麻,

他抬頭望了眼時間,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這裡坐了一個下午。

 


這裡是縣立醫院的五樓單人病房。

 

潔白的床單、潔白的牆壁、潔白的空間,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染上了一層白,沒有一絲髒汙,

然後是消毒水的味道,藥水混雜著說不出名子的化學劑料的味道,
那些瓶瓶罐罐、大包小包的藥物,

他望像床旁的點滴,透明無色的液體一滴一滴順著細細長長的管子,
安靜無聲的注入床上那人的體內。

艾倫不知道那液體裡面到底有些什麼,
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因為醫生告訴他,那或許可以治療床上的那個人,
或許。


然而那個人的生命卻像點滴一樣,一滴一滴的流逝。


艾倫輕巧的移動了椅子,他小心翼翼的盡量不發出聲音,就像怕吵醒了那人,
他安靜的坐到床旁邊,看著對方接著點滴的那隻手,
因為反覆的注射藥物,手背出現了點點發紫的痕跡,艾倫心底泛起苦澀的陣陣漣漪。

 

「你怎麼還沒回家?」沙啞的聲音化破安靜的病房。

艾倫沒有回話,只是趴在對方的手邊。

 

「晚上了,先回家吧」

大手撫上艾倫的頭上,輕柔的撫著他柔軟蓬鬆的髮絲,艾倫像隻貓般的享受著男人的觸摸,
卻心疼的發現那隻手如此冰冷,
他開始懷疑這些藥物到底是幫助男人對抗病情東西,
還是讓他身體惡化的元凶。


「我今天要睡在這」艾倫吻著男人修長的手指。

「你昨天也睡在這」男人抽出手,不同於方才溫柔的語調,
他嚴肅的口吻就像不容對方反駁,「你要考試了吧,書看了嗎?回家好好休息吧」

「可是我——」

「艾倫,不要再讓我講第二遍」


艾倫認得那種口氣,不管是兩千年前,還是兩千年後的現在,
那是男人一慣的做風,這麼強制性的命令,
而自己就算過了兩千年也無法反駁這個男人,

他像做錯事的孩子,口中都是想反駁的句子,但是他學會了忍耐,
所以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轉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書包「我明天考完試再來找你…」

然後離開這個讓他難過的地方。

 

 

╳×

 

 

「考試時間六十分鐘,四十分鐘後可以提前交卷…」

教授在講台上洋洋灑灑寫下一長串考試規定,
嘴裡不停交代著不許東張西望、不許作弊,以及總總違反考場原則的後果,

但是艾倫的心已經不在教室,
他最近常常放空,心思不寧的望著窗外。

 

「艾倫,考卷」

接過米卡莎傳來得考卷,艾倫抽了一張然後在將剩下的傳給後面的讓。


考試題目很簡單,利威爾常常在課後幫他複習,
他有時後感到很好奇,為什麼利威爾的腦袋這麼好,不管是什麼科目好像都沒有難倒他的地方。

他拿起筆,開始動手在空白處填上答案,
就好像利威爾的話回盪在他耳邊,

艾倫頓時感到有些好笑,自己的思念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很快的考卷已經被他寫滿,
艾倫把考卷翻過來便趴在桌上等待時間,

於是他又將思緒飄遠,開始回想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在這個世界的前17年裡,艾倫完全沒有所謂前世的記憶,
他就像一個平凡的高中生,
每天過著愉快的校園生活,享受著父母給予的關愛,

但他一直覺得少了些什麼,那感覺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爬上他的心頭,
點點滴滴腐蝕著他的情緒。


一直到無意間在圖書館發現了一本記載巨人歷史的書刊,
他對裡面的某個名子產生了好奇,

雖然只有短短的三行字,卻在他伸手觸摸的一瞬間,
記憶像是洪水傾洩而來,甚至多到讓他暈眩。


那陣子他沉浸在痛苦與回憶的漩渦,因為他的男人最後還是為了他選擇犧牲。

艾倫想起那個殘破不堪的背影,也記得那抹笑,
至少在他的記憶裡,那人是很少露出笑容的,

男人沒有榮耀的獻出心臟,反而背負了罪名落寞的殞落,
就連他被處決的時候,自己也在遙遠的某個地方,悲痛的顫抖,無法相陪。


所以艾倫決定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他的男人,
然後把所有幸福的東西都給他。

他相信他找的到男人,因為每個人都在他的身邊,男人一定也在某個時候會出現的。


在等待相遇的時間,艾倫領養了一隻寵物,一隻黃金獵犬;
在牠還是幼犬的時後艾倫在收容所發現了牠,牠身上是黃色的胎毛,
在頭頂的地方卻有一小塊黑色的記號,


”你也是來尋找誰的嗎?所以你身上才會有記號對吧”

艾倫這麼問著,一邊將小狗抱在懷裡,
他很快幫隻軟綿澎鬆的小可愛取了一個名子——兵長。


雖然他可以想像當事者知道時的表情,
但是思念的心情已經叫他難以忍耐,

他發現只是叫著男人的稱位,都讓他欣喜不已。


小狗一天一天的長大了,本來蓬鬆的胎毛已經脫落,
新長出來的毛更顯得金黃光亮,
但是頭頂的地方依然保留著黑色的記號,只是稍微變小了一點點。

艾倫習慣每天下課帶”兵長”出去散步,偶爾到公園玩丟接球的遊戲,
或是在思念襲來得時後,不停喊著”兵長”

牠像是聽的懂,總會歡喜的搖著尾巴,撒嬌似的繞著艾倫的腳邊打轉。

”你們還真是一點都不像阿”

 

艾倫記得那是秋天,而他也像往常一樣帶著”兵長”來到住家附近的公園,
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拿著球和”兵長”玩著丟接的遊戲,

秋風陣陣吹來,數枝搖曳落下片片染黃的楓葉,
”兵長”像是玩膩了,在公園的草地上開始追逐著小鳥,

艾倫也樂得輕鬆,站起身來開始在附近閒晃。

 

突然迎面而來一個身影,

艾倫停下動作仔細的望著,那遠遠望去只是一個影子,
卻令他感到激動不已,

皮膚的毛細孔好像都緊縮著,艾倫不敢動一下身子,
就這樣靜靜的等待那個身影越來越近,

越來越清淅——

昂貴的黑色的西裝將對方纖細的身型顯露,
只是那人似乎有點懶散,領帶早已被他扯開垂在頸子的兩邊,
領口微開,還可以看見那略帶煽情的鎖骨。

男人手拿著公事包,皺著眉一臉疲憊的像艾倫走來,


艾倫認得那個表情,
那個不削又充滿不耐煩的表情;

還有當男人經過艾倫身邊時,
他彷彿可以聞到男人身上的味道,屬於他特有的清新的、像是大雨過後草地上的味道。

艾倫顫抖著,隨著男人走過時的味道愣愣的跟著轉過身,
然而對方像是沒注意到他,

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艾倫甚至連叫住他的勇氣都沒有,
一直望著男人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邊。

 


                   ——他沒有認出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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