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後艾倫會想,
這麼多人的世界上,兩個人相遇的機率會是多少?
阿爾敏常常跟他說,每個人都有注定的另一個伴侶,
尋尋覓覓最後總會相遇相戀。
而他們重逢又相戀,那一定有某種原因的,
因為利威爾就是他命中注定的人吧?
可是在醫生告訴艾倫,利威爾的身體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開始衰退,
體內的發炎指數不斷的升高又下降,
還有好多好多一長串艾倫聽不懂的術語,
但是他心底就是知道,利威爾生命正在無聲的凋零。
這時候他不懂了,
為什麼命運又要將他們分離。
「艾倫,你今天又要去醫院嗎?」
「摁,我幫利威爾帶些換洗的衣物過去」艾倫將講義收進書包,
在緩慢的將筆整齊的放入鉛筆盒中,他在拖延時間,因為他不敢抬頭直視米卡莎。
這不難察覺,自從利威爾病了以後,艾倫一下課總是馬上就不見人影,
米卡莎回想著,上一次和艾倫一起去海邊或是一起散步回家是在哪時候了?
看著艾倫將收進書包的講義又拿出來,攤在桌上重新整齊的摺好,
她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艾倫,你這樣每天往醫院,有時間休息嗎?」
「摁,我有時候睡在醫院」艾倫似乎對講義的摺痕不太滿意,儘管他已經重覆這個動作三次了,
他還是一邊摺著講義一邊說著:「利威爾的單人病房環境超高級的,連陪病椅都很軟喔」他的語氣依然輕鬆。
但米卡莎的忍耐似乎已經快到底線,他打岔了艾倫的話「你上一次的小考成績不是很好…」
「我知道,教授有讓我補考」這是第五次他繼續摺著講義。
「你每天都這樣心神不寧…艾倫,不要再摺了!」米卡莎吼著,一把抽出艾倫手上的講義,
本來因為下課而吵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只是紛紛望向米卡莎和艾倫。
讓用手軸輕輕推了下阿爾敏,示意他過去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
「你不要太過分了,米卡莎」艾倫站起身,自顧自的背起書包。
「艾倫——」
「好了,米卡莎,艾倫會好好念書的」阿爾敏適時的出現擋在兩個人的中間,他臉上漾著笑容「對吧?」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艾倫抽回米卡莎抓在手上的講義,離開教室。
他沒有馬上去醫院,
而是先回家一趟。
艾倫遇見利威爾的時候,他已經是大一的年紀,所以正好有了理由可以搬出家裡在外面租了房子,
正確來說那是艾倫向利威爾租的房子。
利威爾本職是一位律師,
而且聽說還小有名氣,所以當他知道艾倫要搬出家裡的時候,毫不猶豫就買下了大學附近的房子,
但是在艾倫的堅持下利威爾”准許”他去打工,
甚至讓他每個月付固定個金額當作房租,只因為艾倫說這樣他心裡會舒服點。
但是利威爾病了以後,艾倫就把工作辭了,
他只想給對方更多的時間。
下課時已經接近傍晚,也許是入秋的關係天色總是暗的特別快,
艾倫出了校門口往右邊走,他會先經過和利威爾第一次見面的公園,
一樣是染黃的楓葉,這表示他們相遇到現在已經一年了,
不,才一年而已。
他突然想起那時候,
當他發現利威爾並沒有認出他的時候,震驚之餘不能說他心底沒有失望。
只是那時他依然沒有放棄,每天都固定時間到同一個地方等著,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
男人都沒有出現,
這讓艾倫有點慌了,
因為牽著”兵長”來這裡坐著已經是連續第十天了,
而這個地方對”兵長”似乎也已經失去了吸引力,
牠沒有再興奮的到處跑著,也沒有再咬著艾倫的手要他丟球,
只是安靜的趴在艾倫腳邊。
艾倫低頭看了手錶,八點了,表示他在這裡已經做了兩個小時,
他有些失望,伸手摸了摸”兵長”的頭,心裡想著明天要再早一點來嗎,
準備起身回家。
餘光瞄倒一抹黑色的影子,
艾倫快速的轉過頭,是他。
對方還是一樣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髮絲有點散亂得落在臉頰旁,
不同的是男人看起來更煩燥了,
因為他正對著手機進行一連串不悅的抱怨,
”我說多很多遍了,不要再給我這種爛攤子——什麼?…那是誰取的爛稱號”
艾倫聽見對方暴怒的聲音,反射性的縮了下身子,
但是眼看對方就要再次從自己面前走過,他豁出去般的叫住對方,
”利、利威爾兵…先生!”
聲音確實很大,因為男人停下了腳步,不悅的回頭了。
細長的眉微皺著,對方斜瞄著艾倫,甚至開始上下打量起他,
”我晚點再打給你,你最好給我想辦法解決這件案子”
男人對手機下了最後通牒,然後掛上電話。
接著是一陣沉默,艾倫忍著想逃跑的衝動,因該說他現在緊張的無法動彈,
是害怕?還是激動?大概都有吧。
”臭小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子”
”我…”
”嘖,年紀這麼小就已經惹上官司了嗎?”
”不、不是的——”
艾倫還在思考著腦中所剩不多的詞彙,他的狗已經搶先一步衝上前撲向對方,
一切來的太快又太突然,站起來幾乎跟艾倫一樣高的大狗就這麼撲倒了男人,
還在對方臉上不停的伸出濕漉漉舌頭,來回舔舐,
艾倫再心底大叫,才趕緊上前抓住大狗的繩子,
男人滿臉口水驚愕的跌坐在地上。
”對、對不起——”
”臭小鬼!把你的狗給我交出來”
對方看起來真得非常火大,因為他很快抓住了艾倫的衣領,不悅的對他吼著,
艾倫是真的想逃跑了,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男人這麼兇狠。
然而在男人摸上他領間的時候,一瞬間艾倫覺得他從兩人相觸的地方聽到了些微的電流聲,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那裡傳來一股發麻的痛感,
才讓他有些不適的掙扎著,
所以沒注意到男人原本粗暴的動作突然緩慢了下來。
”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
他沒有講話,只是鬆了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蹲下了身。
艾倫緊張的望著對方,男人撐著頭蹲坐在地上,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樣子。
”先、先生…您還好嗎?”艾倫彎下腰,男人卻突然抓住他的手。
”先生?你這個蠢貨再叫誰阿?”
”咦?”
”艾倫,過了兩千年你還是一臉蠢樣阿”
對方抬起頭,艾倫在次對上男人的眼眸,不同方才的淡漠,
滿底都是灼熱的思念,
然後他再那深沉的灰色裡看到了自己,
熟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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