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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雪月
 

克里登斯手裡抱著帕希瓦爾在糖果店幫他買下的巧克力盒,他的臉頰依然透紅,不知道是因為走了一天的路程,還是剛才男人替他擦去嘴角糖粉的動作太過煽情,雖然當下帕希瓦爾只是抹了抹指尖,一臉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但克里登斯覺得他真的有看到——看到男人眼裡一閃而過的訝異。

他們走在回程的路上,克里登斯只覺得帕希瓦爾變的更沈默了。

「帕希瓦爾」一直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可以這樣直乎帕希瓦爾名字的人不多,這讓克里登斯不禁有些好奇的回頭,來的是一個穿著深藍色連身長裙的婦人。她頭上帶著巴洛克式的蕾絲小圓帽,胸口別著蜘蛛造形的寶石更顯得她身份的高貴。婦人迎面走來,克里登斯看不出她的年紀,只能大約猜測是四五十歲,但憑著對方身上那些看起來價質不斐的鑽戒寶石,還有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都讓克里登斯覺得她應該比看上去的年紀要在長上許多。

婦人身後還跟著一名年約二十初頭的女子,她長像清秀留著一頭咖啡色的波浪捲髮,身上的淡黃色小洋裝把她青春別緻的氣息襯的更加耀眼,她安靜的跟在婦人旁邊,臉上始終帶著一抹微笑。


「克萊爾女士,您怎麼來美國了」

克里登斯看著身旁的帕希瓦爾,他發現男人一瞬間有些不耐的神情,但是稍縱即逝,他還來不及反應,帕希瓦爾已經面露微笑上前和他口中的克萊爾女士打了招乎。



克萊斯是英國巫師的大姓,不但和葛雷夫斯一樣是個古老的家族,還是英國皇室的旁系血親,嚴然算是個富有權勢的貴族。而克萊爾家一直都和葛雷夫斯家是世交的關係,帕希瓦爾有很深的印象,從自己還小的時後就時常在家庭的宴會上見過對方。由其是眼前的克萊爾女士,總想把自己家族的女子送進葛雷夫斯家,也許是所謂的家族聯姻,但帕希瓦爾沒有興趣,而他不想做的事就是怎麼逼迫他也不會妥協,所以一直到他接下了安全部長一職,他便時常以國會繁忙為由避開那些他不喜歡的家族聚會。一晃也好些年沒見過了,沒想到現在又遇上了,還是完全無預警的在街上巧遇。不,也許根本不是巧合,他想。

「我去國會找過你,他們說你今天休假」克萊爾對著帕希瓦爾笑了笑,又伸手拉過一直站在身旁的年輕女子「我姪女雷拉,你們以前見過的你還記得?她剛從霍格華茲第一名的成績畢業,馬上就給魔法部內定了」她又拍了拍女子的手背,驕傲的笑容全寫在臉上。

帕希瓦爾當然記得眼前的雷拉,他還不會忘記那年他十七歲,而對方還是個繈褓中的女娃,他在心底冷笑。

但是礙於克萊爾的身份及輩份關係,他還是上前牽起雷拉的手,在女子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給了一個英國紳士的禮貌。這舉動讓女子露出羞赧的笑容,卻讓一旁的克里登斯有種被撕裂的痛楚。

克里登斯一直抱著手裡的鐵盒站在一旁,他看著克萊爾高貴的氣勢還有雷拉優雅的氣質,然後發現她們站在帕希瓦爾的身邊,那個畫面看上去多麼美好。他覺得他好像又回到那個下著雪的大街,身旁都是匆匆經過的路人,不會有人停下腳步看他一眼,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安靜的存在,就像現在他單是站在這裡,就有股無法擺脫的違和感。

克萊爾卻終於發現一旁有些突兀的克里登斯,她看了一眼不以為意的對帕希瓦爾說「葛雷夫斯家的傭人衣服都那麼好?」


「他不是傭人,是我遠房親戚的孩子」帕希瓦爾的眼神暗了一下,但他依然沒有改變平淡的語氣。

「遠房?沒有看過有這個年紀的孩子啊」克萊爾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了別有意謂的笑容「帕希瓦爾,他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

帕希瓦爾沒有回話,克萊爾又自顧自的說「男人年輕總是愛玩,重要的是懂得負責、懂的把麻煩處理好,這樣就算有一兩個私生子那也沒什麼」她在強調麻煩的時後幾乎是對著克里登斯說的,男孩不敢面對這個氣勢凌人的女人,只得把頭低到不能在低,盯著自己的腳尖,微微的縮著身子。

男人還是沈默著,他心裡有些惱怒,可他分不清是因為克萊爾對他的誣衊,還是她對克里登斯的輕視。帕希瓦爾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而克萊爾刻薄的言語更是讓他的臉色越發不好看。

氣氛瞬間降到最低點,雷拉像是發現了帕希瓦爾的不悅,主動打了圓場,邀請他們到包下的餐廳用餐。


帕希瓦爾沒有收到對方要來美國的通知,以對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職位,造理來說他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發生像今天這麼巧遇的事情,除非,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的安排。讓他與克萊爾家的女子見面,而這極有可能是來至自己家族的安排,那麼就算他百般不願,也只能先應付眼前的邀約,之後在找別的理由拒決。思及此,他也只得耐著性子,和克萊爾到了他們包下的在蛇冒街上極富勝名的餐廳用餐。


一進門,幾個店員早已侯在入口處等著他們,一個像是領導階級的女士先熱情的上前歡迎克萊爾,又訝異的看著帕希瓦爾感謝他的光臨,一陣招乎後才領著他們進入用餐的包廂。


整間餐廳都非常的安靜,也許是因為被包下的關係所以店內只有他們一組客人。中央舞台上有自動彈奏的樂器,和一個尖耳多的女歌手,唱的柔美抒情的曲調,燈光和布置都是優雅的紫色系,他們被帶到舞台旁邊的包廂內,在方形的桌子旁坐下。


而克里登斯被安排坐在帕希瓦爾的正前方,克萊爾和雷拉則各坐在男人的左右邊。克里登斯重沒有去過這樣高級得餐廳吃飯,就算是在帕希瓦爾的住處,男人對他吃飯的禮儀也不會過於要求,他看著桌上擺滿的各式大小的湯匙和叉子,頓時有些緊張。

他們才剛就座,菜就一道一道的上來,克里登斯只好偷瞄著男人的動作,學著他用起桌上的餐具。

 

 

「葛林德沃的事情我聽說了,你也是辛苦了」克萊爾一邊切著盤裡的牛肉,一邊對著帕希瓦爾說,那牛肉還紅的可怕,克里登斯覺得他就像可以聞到那股血腥味一樣,但女人豪不在意的切了一塊放進嘴裡,咬了幾口吞下後又繼續說「應該也告一段落了,都能放假了,應該比較沒有這麼忙碌了?」


帕希瓦爾小聲的應了聲,便沒有再多說話,只見克萊爾又興致沖沖的說著「雷拉以後就要進魔法部工作了,但我們會在美國停留一個月,你是美國國會的安全部長,這期間也多帶他學習一些東西」

 

 

「我想國會的行政上可能和貴國會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都差不多是那樣子的」她端起裝著紅酒的杯子放在唇邊喝了一口「帕希瓦爾,你就多帶著雷拉四處看看,建立一些人脈」

 

「如果我有空的話我會的,女士」

 

「時間稍微安排一下就有了」克萊爾又笑了,克里登斯看見女人嘴角的笑容,這讓他想起他曾經在後院裡看過的大蛇,在吞下獵物前的那張血盆大口,他有些發毛的將眼神移走,只聽見女人話鋒一轉又開口「況且國會事務多,你也得有個女人幫你打理打理家務」

克里登斯一直很專心的聽著他們在講些什麼,可這段話卻讓他有些心慌的碰掉了桌邊的湯匙,金屬掉在地上的撞擊聲就這樣迴盪了整個安靜的室內。

 

 

「克里登斯」男人面無表情的喊了他的名子,克里登斯卻聽不出對方語氣裡的情緒,克萊爾也看著他露出了不屑的笑,還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他只覺得自己像陰溝裡的老鼠,骯髒又令人噁心,他與這裏的一切都這麼格格不入,他想彎腰下去撿起掉在一邊的湯匙,卻緊張的又用力的碰了一下桌子,這時雷拉伸出手輕輕地蓋在他的手背上。

 

「沒關係,再讓他們補一支吧」雷拉給了克里登斯一個親切的微笑,她對服務生揮揮手,一支乾淨的湯匙又整齊的擺上了餐桌。


「謝謝…」


克里登斯終於仔細看過雷拉的長相,標緻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身上更不時飄散著淡雅的甜香,她臉上溫暖的笑容讓他想到了奎妮,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要是襯在葛雷夫斯先生旁邊,一定非常的相配。他不知道為何自己有這樣的念頭閃過,只知道胸口痛的難受,他低下頭不在說話。

旁邊一位服務生卻突然上前,靠在帕希瓦爾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男人放下手裡的餐具,只說了一聲抱歉就離開了位置,餐桌上頓時只剩下安靜無聲的三個人。

 

 


「說吧孩子,你的母親是誰?」

克萊爾單手拿著高角的酒杯,她晃了晃裡頭鮮紅的液體。而克里登斯還沒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跟自己講話,只是愣愣的看著女人。

「不知道?那想必是個不重要的女人生的孩子,葛雷夫斯家真是仁慈,願意把這麼一個不重要的孩子帶在身邊」而克萊爾見克里登斯沒有回話,又繼續說著,語氣裡充滿了不屑。

 

 

「不、不是,我和葛雷夫斯先生…不是父子關係…」

 

 

「聽著孩子,我不管你到底是哪個女人生的,但是別給你的父親添麻煩」她打斷了克里登斯「要是讓人知道他有這麼一個怪胎的私生子他是會很麻煩的」

 


怪胎。

 

 

男孩緊緊拉著自己的衣襬,他試著去回想今天早上的一切,那隻火紅的鳳凰,還有他的第一根魔杖握在手裡的觸感,男人讚賞的眼神,還有允諾要教自己魔法的約定。


克里登斯終於踏入了他一直嚮往的世界,靠近了他全心全意戀慕的男人身邊,然後他想起了腰間的嘯貓,柔順的黑毛還有可愛的呼嚕聲,


一直到糖果店裡,化在嘴裡卻散開在心裡的那股甜味——

 

 

他努力地想著,想著那些美好的事情。

 

 

 

 

「姑媽…」

雷拉發現了氣氛的不對,他搖了搖克萊爾放在桌上的手,試圖要對方別再說下去。


「雷拉,妳嫁進葛雷夫斯家生了孩子,這個男孩就必須送走,怎麼能留一個母不詳的私生子在身邊」但是克萊爾卻反握住雷拉的手,她將身體坐直,用一種語重心長的口吻對雷拉說,認真的說。

 

 

 

可是現實總是讓人絕望,而回憶像一股漩渦,又像一面破碎的鏡子,將他拉像無底的深淵。

 

他看見養母瑪莉站在他的面前,手裡握著皮帶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身上,嘴裡謾罵著盡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但他無能為力只能縮在角落祈求天空透出光的時間再快一點,

天亮了母親也許就會氣消了。

 

或著他一如往常地站在大街上,拿著永遠發不玩的傳單,朝每一個經過的人伸手,卻總是換來睥睨的眼神,還有不友善的調戲。

 

白色的雪花打在自己身上,克里登斯不知道冰冷透骨的寒意究竟是來自冰霜還是心底,他總在如此冰冷的世界找尋一點點的溫暖,跌跌撞撞、遍體麟傷。只有那個男人是他世界裡唯一的溫度,灼熱的嚇人,就像發燙的熔炎,他毫無防備的被侵佔了所有,便隨之融化、崩壞,就像帶著暴力的愛意,

這麼痛、這麼心碎——

 

 

讓他有種被狠狠愛過的錯覺。

 

 

 

但愛是什麼他重來不懂,他只知道這種感覺強烈的永遠無法忘記,深刻到在他的身體留下了看的見與看不見的傷痕,所以他以為這是愛,所以他毫不猶豫到跳進那個冒充者的陷阱,所以當他在抓狂之際時他依然下不了手殺了那個男人,他寧願自己被撕裂他也不會下手,他以為這就是愛。


一直到帕希瓦爾出現,他們說他是真正的帕希瓦爾,但克里登斯不懂,他們有一樣的臉孔一樣的嗓音,儘管有著不太一樣的氣質,他卻可悲的發現自己永遠無法拒絕這個男人,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帕希瓦爾同樣在他的心上留下了刻痕,卻像一股暖流這麼安靜,所到之處開滿了艷麗的小花,讓克里登斯的依戀在這無聲的世界悄然根深、蔓延。


這一次是愛了嗎?他問——

 

 

——依然沒有答案。

 

 


但是這個女人說他必須離開,他永遠無法留下任何東西,除了痛楚,


他覺得他又再次被撕裂。

 

 

 

 

 

 

「噢!梅林的鬍子!」克萊爾突然驚嚇的大叫,他拉著雷拉往後退。

 


克里登斯依然坐在原地,卻止不住的顫抖,他的身體開始冒出黑色的煙霧,眼神已毫無焦距,這樣子驚嚇了餐桌上的兩個女人,他們趕緊離開了那裡退到包廂的門口。

 

而黑煙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開始緩慢的從克里登斯的身上往四周飄散,又猛的往前撞翻了餐桌,包廂內頓時一片狼藉,餐具和被木頭散落一地。

 

他腰間的嘯貓也隨著衝擊,連同籠子一起被甩到了牆上,籠子被撞壞,裡面的嘯貓變回原形跳到了角落,對著克里登斯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餐廳的店員聞聲而來,黑霧又轉向往克萊爾的方向過去,她和雷拉被逼到牆角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霧朝自己靠近。

 

 

帕希瓦爾也趕來了。

 

 

「Credence!」

男人衝過人群靠近男孩的身邊,他舉著雙手要旁邊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克里登斯背對他座在椅子上,但黑霧卻對帕希瓦爾的聲音起了反應,停止了對克萊爾的逼近,毫無目標似的在男孩的身邊游移。

 

「Credence,別這樣冷靜一點」

帕希瓦爾警覺的抽出魔杖,克里登斯的身體還在,表示他還沒完全被控制,男人這樣想著,也許對他施個即昏咒還是什麼,能暫時緩解這樣的情形,但他卻意外地遲遲下不了手,他希望不需要做到這步也能喚醒孩子的意識。


而他的想法沒錯,克里登斯對他的聲音有反應,男孩緩緩的轉身,毫無焦距的眼睛盈滿了淚水,他的嘴微張,好像喃喃自語,帕希瓦爾卻聽不清楚他嘴裡的話語,只是繼續小聲的安撫眼前即將失控的男孩。

 

 

「葛雷夫斯先生…」
男孩終於說出一個完整的單字,黑霧開始退散,退回男孩的身體裡,克里登斯又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他的臉上滿是驚恐和淚水,可他看見男人就站在他面前,像是深水裡的一根浮木,他無法克制的往前撲進帕希瓦爾懷裡。


男人先是一愣,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克里登斯抱住,但隨即感受到懷裡那個顫抖的身體,他於是小心的環住男孩,輕輕撫摩著對方的背,小聲的說「沒事了,我在這裡」

 

 

 

「帕希瓦爾,你私藏一個默默然!」克萊爾卻在此衝到男人面前,她的表情就像看見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你們、你們還是這種關係!…這種噁心下流的關係!」

 


帕希瓦爾沉默,他只是冷眼的看著眼前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

 

 

「姑媽,你別說了…」雷拉又上前拉住克萊爾的手,卻被女人甩開。

「你們葛雷夫斯家也會出你這樣一個不倫的人!」克萊爾繼續說著。

 


而帕希瓦爾像是終於忍無可忍,他舉起魔杖朝著克萊爾,女人到抽了一口氣,將身旁的雷拉護在自己身後。

 


「你敢!」克萊爾嚴厲又大聲的對帕希瓦爾吼著,她的身體因為氣憤而晃動,卻依然挺直了身體昂首的站在男人面前「葛雷夫斯家可以不要克萊爾家這個世交,但你們國會也不需要魔法部這個盟友了?」


其實克萊爾說的沒錯,葛雷夫斯家確實不缺這個世交,但是以現在魔法界的混亂,和各國維持友好關係是國會的優先考量。他本來只是想洗去克萊爾和雷拉的記憶,但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把整個餐廳的人都洗過一遍,而若是這個時候出手,勢必影響到英國和美國得關係。

 

帕希瓦爾沉默了一會,只得又放下了手。

 

懷裡的人依然止不住的啜泣和發顫,男孩是這麼脆弱又無助,他緊緊抓著帕希瓦爾的衣領,死命的把自己擠進對方懷裡,眼淚或是鼻水唾液的東西沾滿了男人的胸前。

 

「求您、別..別送我走..」

 

 

帕希瓦爾卻不在乎那些,他現在只想著,被用盡生命般的需要是什麼?


是不是像懷裡攀著他的力道一樣,帶著絕望的不顧一切。

 

 

 

 

那天晚上,帕希瓦爾果然就收到瑟拉菲娜的信件,直接從宅邸寄出,不難察覺它的緊急。而信上只簡單交代了幾句,要他明早帶著克里登斯到國會一趟 。

泛黃的燈光透過印著浮水印的牛皮紙,帕希瓦爾將之隨意的擱在桌上,轉頭看向床上昏睡中的克里登斯,男孩像是身陷惡夢中般不安穩的躁動,淚水乾了又濕的在臉上留下了淚痕,嘴裡依然喃喃說著帕希瓦爾無法理解的單字。男人伸手抹去對方的眼淚,輕輕的舒了口氣。

 

隔日一早帕希瓦爾準時帶克里登斯來到國會,才剛到辦公室幾個傲羅就上前要將男孩帶走,儘管他們表示只是依瑟拉菲娜的指示對克里登斯做些例行的檢查,帕希瓦爾卻不肯,便沒人敢輕舉妄動,一直到蒂娜和奎妮匆匆的跑來表示會跟著男孩同行,帕希瓦爾才沈著臉答應。

 

「你也真夠衝動的」沒多久瑟拉菲娜走進辦公室,他看了坐在桌子後的帕希瓦爾一眼,不得不說,男人此時顯得格外坐立不安「克萊爾怎麼說也是貴族的身份」


「這不代表她可以誣衊我家族的名譽」

 

瑟拉菲娜嘆了口氣,招來一張椅子就坐在帕希瓦爾的面前。


「她昨天氣沖沖的來找我,說要把消息放給記者」

 

帕希瓦爾冷笑「她要講就讓她講,我也不信他們還能寫出個什麼東西」

 

「你知道我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瑟拉菲娜又將手輕輕的放在桌面上,她放緩語氣,似圖安說服帕希瓦爾「我不能讓別人覺得我們的安全部長是格林德沃的狂熱崇拜著,所以他私藏一個默默然還大搖大擺的帶他上街」

 

「當然,把那個孩子帶在身邊本來就不是我的主意」帕希瓦爾反駁。

 

「或著讓別人以為我們的部長對年輕男孩有特別的欲望..」瑟拉菲娜停頓了一下,她皺了眉盯著臉色難看的帕希瓦爾又問「你有?」

 

 

「妳在跟我開玩笑嗎!」

 

瑟拉菲娜噤聲,帕希瓦爾確實是個稱職的安全部長,現下國會大概沒有人能勝任這個位置,也不會有人敢接下這個麻煩的部門。但瑟拉菲娜很清楚帕希瓦爾的個性,他的性情太過強硬,寧願咬牙苦撐他也絕不會洩出一絲妥協的可能,這並不完全是件好事,太過強硬的人總是容易吃虧,由其是在政治的戰場上。

 

「總之,這種事是不能發生的」瑟拉菲娜又嘆了口氣,她覺得一個早上就讓她把氣都快給嘆完了,也許下午她得請個假,和帕希瓦爾溝通簡直讓她快病了,她想著,又說「克萊爾這外交大史夫人也當的真敬業,她和我們要了幾個直前一直有待商討的條約」

 

她揮手,桌上成堆的紙張便整齊的放在帕希瓦爾面前。

而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快速的掃了一眼那些密麻的文字。

 

「我真的很慶幸你是安全部的部長,不是什麼外交的官史之類的,不然我們想必會吃虧不少」瑟拉菲娜仍然不望挖苦他個幾句「這些條約讓我硬是把那些她本想放出去的訊息給壓下來了」

 

「妳要是覺得麻煩就不該隱瞞我她來美國的事」

 


「你以為我隱瞞?我還特別讓你放了一天假,就是知道她一定會來找你,沒想到你們還是碰上了」瑟拉菲娜覺得冤枉透頂,她知道克萊爾看上葛雷夫斯這個優秀的血脈,千方百計想把自家的女人送到帕希瓦爾身邊。而當她知道對方要來,幾乎是第一時間,瑟拉菲娜就趕緊把帕希瓦爾給支開了,為得也是給老同學省點事,沒想到現在帕希瓦爾竟反怪到她這來了。

 

 

帕希瓦爾輕輕用鼻腔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最重要的是那個孩子,你得想辦法教會他」


「知道」男人煩躁的揉了揉眉尖,他重複「我知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全身不對勁,腦海裡一直揮之不去的是克里登斯哭著、顫抖著請求別丟下他的畫面。


「他不能這樣在大街上失控,我想你了解這個嚴重性?」瑟拉菲娜一掃方才調侃的口吻,語氣裡有著不容質疑的態度「要是你真的無法保證不會有一下次,我想那孩子得去別的地方」

 

——去別的地方?他還能去哪裡?

帕希瓦爾在心底冷笑,那孩子沒有他哪裡也去不了。

 

「那你就別老是把妳覺得麻煩的事情丟給我!」煩躁感在胸口逐漸擴大,他無法克制的喊出來「我不是褓姆!我沒有辦法去照顧一個——」

帕希瓦爾像是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後面幾個字硬是被他梗在喉裡,因為他看見辦公室半掩的門早被推開,奎妮和蒂娜有些尷尬又懊惱的表情,以及跟在他們後面,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的克里登斯。

男孩始終低著頭,兩手拉著衣襬,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動也不敢動,帕希瓦爾覺得愧疚,但愧疚無處可發就變成了怒氣,他衝著蒂娜和奎妮大吼「妳們站在這裡幹嘛?沒事的話就送克里登斯回家!」


蒂娜和奎妮只好趕緊帶著克里登斯離開了那裏。

 

 

辦公室裡只剩下沉默,瑟拉菲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覺得帕希瓦爾不太一樣,因為她認識對方這麼多年,卻很少看見這麼暴躁不安的他,儘管瑟拉菲娜隱約察覺了些什麼,問題是出在於那個男孩身上。

但她不打算插手,只是放輕了聲音問著「你怎麼了?帕希瓦爾…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別問了,拜託瑟拉菲娜」男人又把臉埋進手心,他疲憊的揉著眉間「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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