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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風花

 

 

這是第二次克里登斯來到這條叫做蛇帽的巫師街,他跟在帕希瓦爾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上次來的時後過於匆忙,根本也無法仔細的看過這個地方。現在克里登斯到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條寬廣的大街,兩旁都是尖頂狀的小房,每棟樓層看上去都不高,大概只有兩三層樓,但也許裡面的空間會比外表上大很多也不一定,克里登斯這樣想著。這條路彎曲綿延,好似沒有盡頭。他們一起經過了好幾個轉彎,好幾個克里登斯從未看過的店鋪前,那兒有會動的海報,騰空的招牌,他還不小心擦撞了幾個身穿斗篷遮著臉的人,今天路上的人頗多,這讓男克里登斯必需緊跟著帕希瓦爾的腳步才不至於被人潮沖散。

他們停在一間白色石牆砌成的店門口,克里登斯從窗外望了進去,裡面全是透明的玻璃櫥櫃,擺滿了一個又一個精製的小盒。帕希瓦爾先伸手推開店門,懸掛的鈴當發出了悅耳的聲音,提醒裡面正在擦拭的老婦有客人來訪。

 

 

 

「日安,瑟夫人」

帕希瓦爾對著櫃臺後方的婦人點了頭,克里登斯只是緊跟在男人身後張望著四周,然後有點訝異的發現頭頂上,有隻火紅色的鳥,正在聳高的天花板處盤懸,安靜無聲又優雅的像是在水裡遨遊的魚兒,尾巴的火炎還帶出了長長的藍色殘影。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葛雷夫斯」婦人看上去年約七十左右,她停下了整理的動作,轉過身看了帕西瓦爾一眼,接者又對看著屋頂出神的克里登斯說「那是鳳凰,孩子」婦人的聲音讓男孩回了神,他彆扭的往帕西瓦爾的身後靠了過去,男人顯然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只是繼續回應婦人的問題。

 


「我想幫這孩子找一根適合他的魔杖」


克里登斯不可置信的看著帕希瓦爾,他重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擁有一根魔杖。

 


「我不覺得這孩子會魔法,他可能是個啞炮」婦人推了鼻樑上的眼鏡,在厚重的鏡片下仔細的打量了男孩「你也知道的,是魔杖挑選主人,但這裡的這些魔杖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又搖搖頭。

 

「我很確定他可以找到適合他的魔杖,只是我們需要深入一點的接觸,比方說妳能找個幾支出來讓他試試?」

 

 

對方斜眼瞄了帕希瓦爾,像是在懷疑他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一般,隨即哼了一聲,便彎腰開始翻箱倒櫃的找了起來。可克里登斯聽得出來婦人與帕希瓦爾之間的對話,顯然要是無法找到一個對他有反應的魔杖,就表示他不會魔法,自己可能根本就不屬於魔法的世界,那麼是不是代表他也無法再繼續待在男人的身邊?

這樣的想法突然讓克里登斯感到害怕,他無助的望著男人,帕希瓦爾看出了他的異狀,卻也只是點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男孩才緊張的張嘴想說些什麼,就馬上被婦人開口打斷「琥珀.龍芯石,龍本身魔力的媒介就高,適合沒什麼天份的人」

只見婦人將手裡捧著的幾個木盒一字排開的放在桌子上,邊說邊打開,將一根深黃色半透明的魔杖遞到克里登斯面前。男孩懦懦的伸手接過,將之緊緊的握在手中,克里登斯從沒有摸過真正的魔杖,唯一一次是發現妹妹偷藏在床下的贗品,但那和現在手裡的觸感完全無法比擬,光滑細緻的觸感單是這樣握著,也已讓他渾身爬慢了雞皮疙瘩。

他們等待了好一會,卻什麼動靜也沒有,克里登斯有些尷尬的把魔杖放回盒中。婦人搖搖頭,把盒子小心的裝好又打開了另一個「紅珊瑚.珍珠石,性溫和也許你比較能駕馭」她又遞出了另一根紅色的魔杖,這次克里登斯卻遲遲不願接手,他害怕自己真的像婦人說的是個沒有天份的啞炮,與其這樣他寧願不要魔杖,也不想面對這個的事實。

 


「在試一次」
而帕希瓦爾依然只是小聲的催促,克里登斯不敢反抗,他帶著委屈的表情又重新接過第二根魔杖,卻依然什麼動靜也沒有。他們又一連試了好幾個不同的魔杖,但都沒有任何一個出現不同的反應,克里登斯有點慌張了,他看見男人的表情越發沉重,婦人到是不以為意的收拾著桌面上的盒子。

 

 

「葛雷夫斯先生..我...」
男孩正想開口,左肩上卻突然多了個沉甸的重量,眼角的餘光瞄到一抹絢麗的橘紅色,還傳來溫熱的暖流,原來是本該在上空盤旋的鳳凰,不知何時悄然無聲的靠近,然後停上了克里登斯的肩膀。婦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克里登斯,她嘴裡甚至喃喃自語的唸著。


全身橘紅發亮的鳳凰就站在克里登斯的肩上,牠旁若無人的理著自己豔紅的羽毛。男孩是一動也不敢動,他有些驚恐的看著帕西瓦爾「先、先生..」


「放心,牠不會傷害你,鳳凰很少主動靠近別人」帕希瓦爾同樣也看著那隻美麗鳳凰,畢近這種動物本就已經非常稀有,又不親近飼主外的人,想要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男人難得露出了訝異的笑容。

婦人立馬走到另一個玻璃櫃前,她小心謹慎的從裡面拿出一根藍色的魔杖,就像鳳凰尾巴那抹深藍的火光。她把魔杖用雙手捧在克里登斯面前「璘粉.鳳凰羽制成,這是很稀少的魔杖,同樣的能擁有它的人也不多」

克里登斯愣了一會,肩上的鳳凰也停止了理毛的動作,牠又往男孩的臉頰蹭了兩下,便歪著頭看著婦人手裡的魔杖。最終,克里登斯還是股起了勇氣伸手握住魔杖,杖身被觸及的地方開始透出了紅光,甚至發燙,那高溫讓男孩痛的又縮回了手。婦人卻依舊捧著那根魔杖,就像對樣的溫度毫無知覺「你感覺到了?熱的燙手嗎?」婦人難以置信的笑了「快!看看你的手心」在婦人熱切的眼神下克里登斯緩慢的打開手心,上面有一道紅色的痕跡,但只出現了這麼一下,就消失無跡。

 

「這是你的了,孩子」她激動的說「它選擇了你」

 


鳳凰同時從男孩的肩上一躍而上,振翅兩下就飛回天花板的高度,牠唱著優雅的曲調繼續在高處盤旋。克里登斯像個終於做對事的孩子,露出興奮的表情看著自己的手心。

 

 

「鳳凰浴火重生,生生不息」婦人望著高處的鳳凰,喃喃自語的道。

 

 

「也許這真是他重生的時刻」只見男人摸了大衣的口袋,掏出了一袋沉甸的加隆放在桌上,然後他轉身看向還呆愣的克里登斯,嘴角勾起了弧度。男孩像是感染到帕希瓦爾開心的情緒,也難得地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回望著男人讚賞的眼神。

 

 

「他不是啞炮,還有可能是個非常有淺力的孩子」婦人一掃先前消極的語氣,口吻裡充滿了驚訝。

 

「我說了,他會找到適合他的魔杖」

 

「是的,葛雷夫斯先生」婦人這次回答的態度謹慎了許多,她微微的彎腰,目送兩人離開店裡。

 

克里登斯小心翼翼地護著腰間的魔杖,又繼續和帕希瓦爾在這諾大的街上走著。然而男人像是有目的地式的踏著平穩的步乏朝著某一處走去,克里登斯始終安靜的跟在帕希瓦爾的身邊,他抬起臉小心的偷瞄著身旁的男人,他不懂為何這個男人走路的時候總像有風一樣,昂首闊步讓大衣的衣襬隨之飄動。克里登斯甚至發現路上偶爾會有幾個年經的漂亮女孩,一邊與身旁的人交頭錯耳著,一邊朝著男人露出透紅的微笑。男孩知道為什麼那些女孩會有這樣的表情,因為他覺得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就像那些望著帕希瓦爾發笑的少女,胸前彷佛藏了一隻拍著翅膀的鳥兒,總難以克制的鼓脹,那怕只有一絲微微的隙縫,都會隨時從胸口跳出,那是藏不住的傾慕。

 

「你做的很好,克里登斯」男人稍微放慢了腳步,他依然直視著前方,用小聲又溫和的語氣對克里登斯這麼說「我知道你做的到,對吧?」。


「謝謝…葛雷夫斯先生」他的臉頰爬上了一抹粉紅,這讓他又低下了頭,卻止不住嘴角靦腆的笑。

 


之後他們停在一間書店門口,推開門走進去先是一個寬廣的大廳,而四周都是一面一面聳高的書牆,每本書都依照字母類型整齊劃一的擺放在架上。還有幾個大型的樓梯緩慢移動的穿梭在店裡,上面站了幾個人正專注的看著架上的書籍好像在找著什麼。大廳內也是擺滿了書櫃,克里登斯沒有看過這麼多書,至少沒有看過這麼”活”的書,當跟著帕希瓦爾穿越這些書櫃時,他聽到悉悉窣窣像是紙張翻頁的聲音,那些架上的書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己整齊的排放、翻頁。他還看見了某些被鍊子鎖上的書本,被緊緊的綁在牆上,卻仍然用力的試圖掙脫。


店裡的人頗多,大家都安靜的專注在每本不同的書上,最後帕希瓦爾帶著他走到大廳的正中間,那裡是一個環狀的櫃台,白色潔淨的桌上只放了一張白紙和一支自動書寫的羽毛筆。男人就近選了一個店員,上前詢問著前陣子訂的幾本跟學院新生相關的書籍。克里登斯在男人與店員談話的空檔走到身旁的其中一列書櫃,隨手拿起一本藍底金邊的書籍,書封上寫著—–關於美國魔法和歷史。

克里登斯內心總有著對魔法無法形容的執著。當他還在第二賽勒姆,還在瑪莉的收養下時,他就在腦海中描繪過無數次關於這個神奇的世界。他常幻想自己有魔法,或是能夠飛翔,這樣他就逃離這個總對自己不太友善的地方。這也是為何葛林德能沃能輕易的掌控這個男孩,不單只因為他刻意營造的關心,還有的是他擁有男孩嚮往的魔法,且他答應給予克里登斯一樣的東西。男孩忍不住好奇動手翻閱了起來,裡面大約是講訴了美國本土的起源,還有當地原有巫師與新移民巫師的交流,一直到魔法國會的成立、當時所簽定的條約之類的歷史。

這都是克里登斯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他大至上的看過然後翻閱,直到看見一個熟悉的姓氏—-葛雷夫斯。他在那個章節停下翻頁的動作,認真的讀起那些密麻的文字。內容不外乎追溯到葛雷夫斯家的第一代歷史,如何在美國深根,還有其接手處理過的一些條約,而當中影響美國魔法世界最深的就是與其他幾位巫師一起寫下的巫師法典,這成為日後美國魔法協會遵守與執行得條文規範。

男孩有些著迷的用手撫過那個姓氏,他不了解帕希瓦爾的過去、家族,儘管他可以從別人對待男人的態度,或是男人所擁有的任何物質上,感覺出帕希瓦爾對國會的重要性及影響力,但他依然對這一切感到無知,就如同他不了解這個世界一樣。

 

 

「為何你總喜歡在我不注意的時候亂跑?」帕希瓦爾突然出現在克里登斯的身後,這讓克里登斯嚇了一跳還差點弄掉了手中的書,他趕緊轉身,看見帕希瓦爾有些不悅的皺著眉,手上也多了幾本用繩子綁好的書籍。


「抱歉,先生…」他低下頭默默地將手裡的書放回原本的書架,又跟著帕希瓦爾往出口走去。


「我訂了一些魔法學校的初級教科書」帕希瓦爾邊走邊抬起了那疊書籍,在克里登斯的面前晃了晃「等回去以後我可以找些時間教你」


「非常感謝你,先生..」


「對了克里登斯」帕希瓦爾又放慢了腳步,他的語氣突然變的有些遲疑「你喜歡..我是說你會想養個什麼動物之類的」

 

 


男孩顯然有些不懂帕西瓦爾的意思,只是愣愣的看著他。


「呃,就是寵物什麼的,你想養嗎?」帕希瓦爾覺得有些詞窮,他不敢相信這個話題是重自己嘴裡說出。但這其實是蒂娜的提議——你得給他找點事做。

確實,這到提醒了他,找些事情給這孩子做,也許先從簡單的事情開始。學會養一隻寵物,對一個生命負責,讓他找到一些成就感,或許這能讓克里登斯過分自卑的心裡,打下一些自信的基礎。

 

 

 

「可、可以嗎?先生..」


男人是有些訝異克里登斯臉上難掩的興奮神情,在他的感覺,很少有事情能讓男孩這麼有興趣。他忍不住問「你有養過嗎?」


「沒有,但、但是在紐特那裡的時後」

 

 


哦,他叫他紐特。

 

 


「偶爾我們會、會一起照顧那些動物」

帕希瓦爾看見克里登斯的臉上漾著微笑,儘管他說話依然有些結巴,但語氣中卻帶著不難察覺的喜悅。而他不打算打斷男孩的講訴,畢竟難得克里登斯在面對他時能講出這麼多完整的句子。但帕希瓦爾卻有些漫不經心,這讓他沒有心思去仔細理解男孩道底在說些什麼,甚至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開口「你稱乎那個小的斯卡曼德為紐特?」


克里登斯愣了一會又回答「是的,先生..紐特讓我這樣稱乎他」

 

 


嗯,第二次。

 

 


而克里登斯顯然不懂為何男人會這樣問他。這不怪他,因為連帕希瓦爾自己也不懂為何要問這無關緊要的事,但他又急切的想知道下一個問題「你和斯卡曼德很好嗎?」


「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我也非常的好..」

「那你有想過和斯卡曼德一起回英國?」

這句話快到令人措手不及,克里登斯得沉默好一會,仔細的消化帕希瓦爾的問題。男人也沒有追問,好像他一開始就沒有想知道答案,只是帕希瓦爾竟又想起在會議室初見男孩的畫面,他還記得斯卡曼德給克里登斯圍上的那條黃褐相間的圍巾,這讓他感到莫明的不舒服,像是被侵占了什麼的那種不悅——太荒謬了,他想。

 

「我、我沒有這麼想過..」克里登斯摳著手指,一臉焦慮的欲言又止,帕希瓦爾的問題讓他頓時語塞。他確實沒想過要和紐特回英國,應該說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至少內心的某一個部份死了,以至於紐特將他帶回去後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讓他重新開口說話。紐特是個好人,克里登斯心懷感激的想著,但他始終不是帕希瓦爾。男人就像一排密碼裡的關鍵字,只有他能打開克里登斯的內心,驅逐那些陰影,只有他能一句話或一個動作就讓男孩隨之所嚮。儘管在這之前他所接觸的只是一個冒充者,但克里登斯感覺得到,帕希瓦爾是認真的在對他好,不管是每天那杯溫暖的熱可可,或是半夜自動蓋好的被角。

只是也許是自己太貪心,讓男人覺得厭煩了。

 

 

他緊張的跟上男人的腳步,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我、我想和葛雷夫斯先生一起留在美國..」他不確定能不能這樣說,那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裡的氣音,可也足夠讓帕希瓦爾聽到了。

帕希瓦爾並沒有回話,心裡那股煩躁感卻一掃而空。而克里登斯見對方沒有要繼續談論的意思,只能皺著眉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低頭不在出聲安靜的跟在男人身旁。

這個大街遠比克里登斯想像的來得大上許多,他們本是早晨出的門,才去了兩間店就花了快一個上午的時間,現在看起來已是快接近中午的時後了。太陽在正上方照出溫暖的陽光,克里登斯看向藍天白雲的天空,還有街上充斥著人們熱烈的交談聲,孩子玩耍的歡笑聲。他有些放空,試圖讓自己更融入這個場景、畫面,他享受著他生命中難得出現的美好,而他並不知道這個時間可以持續多久,也找不到這條路的盡頭,但他會用盡全力的跟上,只要能多一分甚至一秒,他都義無反顧。

 

 

很快的克里登斯跟著帕希瓦爾來到位於小巷內的一間店。他們在門口和一個年輕的女子擦肩而過,克里登斯注意到對方邊走邊對空氣發出鈴噹般的嬌笑,其實他不太確定那名女子在對誰說話,但就是有團幾乎透明的白霧圍繞在女子身邊,還隱約發出低沉的、含混的細語。這讓他有些發毛的看著帕希瓦爾,但男人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趕快進去。

這店看上去非常的古怪,不知道是因為老舊斑駁的牆面,還是獨特的裝飾風格,都讓這間小店特別顯的格格不入,也難怪會在這麼人煙稀少的巷內。

 

 

「葛雷夫斯部長」店內有名身穿長袍的年輕男子,他正座在窗旁泡著咖啡,克里登斯覺得那咖啡味聞起來特別濃香,有種說不出的好聞,甚至讓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而這年輕的男子看見帕希瓦爾時顯然非常的訝異又開心,他熱情的從位置上下來,還倒了杯桌上的咖啡端到男人的面前,語帶討好的說「來杯咖啡?這可是極品的麝香貓咖啡」

「不了」帕希瓦爾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我想找隻適合的寵物,不要太難養的那種」他特別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哦,您終於想在孤單的生活找些心靈上的寄托了?」

 

這裡不大也有些隱密,還是帕希瓦爾的重要線人之一,因為通常那些有權有勢的貴族都喜歡收藏些不一樣的東西,越特別的越好。眼前的男子雖然怪異又浮誇,但他手裡卻又非常多的人脈。這也是為何儘管店裡走私買賣的珍奇異獸非常多,帕希瓦爾也不會插手的原因,他有他的處事原則,國會的安穩一直都被他放在最前面。

而對方一直以來也不斷聳擁帕希瓦爾帶隻珍奇異獸回家,卻也都被他斷然拒絕。男子雖然走私且買賣這些稀有的異獸,但對於選定買主卻有一套非常嚴格的標準,要是買主對帶回去的異獸照顧不妥,往往都會付出一筆為數不小的代價,帕希瓦爾從沒調查過男子的手段,也沒興趣知道。不過男子對待動物那種異常病態的熱情,大概就和斯卡曼德差不多,他想。

 

 


「不是我要的」帕西瓦爾瞪了男子一眼「幫他找一隻,別拿奇怪的東西出來」他不忘提醒。

「當然當然」男子一臉討好的走近簾幕後面,沒多久時間便提了一個鳥籠出來。

裡面裝的是一隻有著漂亮藍色羽毛的貓頭鷹,他一邊打開籠子,一邊和克里登斯推銷。而帕希瓦爾只是自顧自的在不大的店內四處看著。


其實帕希瓦爾對動物並沒有什麼多大的興趣,雖然他還小的時後,曾經收到父母送給他的一隻美麗的學舌鳥。牠有一身柔軟亮麗的黃色羽毛,優雅悅耳的叫聲,牠總喜歡站在年幼的帕希瓦爾肩上,陪伴他預習那些準備進入伊法魔尼的初級魔法書籍,在用那小小的鳥嘴輕輕啄著他的髮絲。帕希瓦爾也會哼幾句音階,或說幾個簡單的單字讓學舌鳥跟著哼唱,他們可以這樣在院子裡玩一整個早上到下午。但某天晚上,整日的學習讓他小小的身體抵擋不住睡意的襲捲,熟睡的他被抱進房裡,而沒有檢查鳥籠的籠鎖,隔日他一如往常的走到鳥籠前,黃色的小身影已然不知去向,留下的是幾根殘破的羽毛,還有地上一絲的血跡。至此帕希瓦爾再沒有養過任何一隻動物。

現在他只覺得養寵物是沒有任何經濟效益又費時的行為,而他之所以會帶克里登斯來這裡,單純就是給男孩找點事情做。

 


「這是很珍貴的嘯貓,平常的叫聲像貓,但吼聲很特別,有點類似豹的叫聲」男子激動的介紹讓打斷了帕希瓦爾短暫的分神,他看見桌上放了一個不大的籠子,裡面裝著一隻和一般貓科沒什麼不一樣的黑貓,差別在於這隻嘯貓有著單邊的、像鳥類一樣的黃色翅膀。


「牠有翅膀..牠會飛?」克里登斯以一種幾乎貼上籠子的距離看著裡面的那隻嘯貓。

「本來應該要會飛的,可惜牠有些缺陷,他少了一邊的翅膀」男子邊說邊伸手摸了摸嘯貓的頭,窩在籠裡的小動物就像普通的貓發出了舒服的呼嚕音。

不難發現克里登斯看著嘯貓時的那種喜歡,他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但卻大膽的伸出食指放進籠裡,輕輕搔弄著嘯貓的下巴,那隻小動物也非常領情的蹭著男孩。

 

可這跟帕希瓦爾想的不一樣,他原本只是打算給克里登斯買隻貓頭鷹或是別的那種普通的動物,籠裡的這隻一看就知道又是一個走私的珍奇物種,價格不是帕西瓦爾主要的考量,他只是不想在給自己惹麻煩。

「我不是強調要好養的」帕希瓦爾不悅的看著男子,只見男子露出一臉尷尬的笑容便閉上了嘴。

 

克里登斯也聽出帕希瓦爾明顯的不悅,他從嘯貓身邊退開,一臉無辜的低著頭偷瞄帕希瓦爾,連籠裡的小動物也討好式的對著男人喵喵叫了起來。這下可好,帕希瓦爾覺得自己成了壞人,他無奈的揉了揉眉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著男子說「誰要是知道我家養了隻貓,你這店也不用開了」

男子陪笑的連說好幾次當然,才拿出魔杖對著籠子使了一個咒,讓籠子連同裡面的嘯貓一起縮小到手掌般的大小,這動作卻驚嚇到嘯貓,讓牠叫了一聲還噴出了暗紅色的火炎。

「該死的你沒說牠會噴火!」帕西瓦爾壓著險些著火的袖口,狠狠的咒駡了一臉冷汗的男子。而克里登斯像是怕男人會反悔似的,立馬捧著縮小後的嘯貓就急著走出了店外,在門口等著帕西瓦爾。

 

 

「那麼勞煩部長在這裡簽個名」男子同時也趕緊拿出了單據,他和克里登斯不約而同連慣的動作都令帕希瓦爾不禁懷疑兩人是串通好的。但帕希瓦爾還是忍住了想施暴的衝動,惡狠狠的拿起了桌上的羽毛筆,簽了一筆為數不小的帳款。

 


男子雙手撐在桌上,他眼神看著在外面捧著籠子等待的克里登斯,嘴上念念有詞的道「沒想到部長您也開始養寵物了,那種有個孩子在家裡等待,看到您回來時會撒嬌的感覺,應該還不錯吧?」


「我說了不是我要養的」帕希瓦爾簽完自己的姓名,他抬頭瞪了一眼面帶微笑的男子。


「我說的是那個男孩」男子若有所指的比了一下外面那個安靜的孩子,而克里登斯絲毫沒有察覺到裡面人的注視,只是專注地盯著籠子裡的嘯貓「他應該是個默默然吧?還是個年紀超過十五歲的默默然,一定有人願意出高價來收藏」他說著,又給了帕希瓦爾一個饒富趣味的笑容。

但男人卻笑不出來,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筆,看著對方沉默了好一會,才用低沉又帶有威脅的語氣開口「那麼我會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他給了對方一個警告意味濃厚的眼神,才轉身走出店裡。帕希瓦爾的講的輕描淡寫,就像只是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物,但卻讓男子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看的出帕希瓦爾眼裡不容侵犯的執著。男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決定還是再喝杯咖啡壓壓驚。

 


踏出店外的帕希瓦爾卻沒有發現克里登斯的身影,他隨即左右張望了一下,才看見男孩站再轉角的一間糖果店前,手裡還捧著籠子卻盯著玻璃窗內的糖果巧克力看得出神。他走了過去,對著克里登斯小聲的說「你想要的話可以進去看看」

克里登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一下身子,但這間店實在太過香甜誘人,單從外面就可以看見裡面玲郎滿目色彩鮮豔的糖果。男孩以前並沒有什麼機會吃到甜的東西,那天在雅各店裡他也是克制不了多吃了好幾塊甜點,他喜歡那種味道,喜歡甜膩在嘴裡化開的那種感覺,都讓他有種幸福的錯覺。所以他先把變小的籠子仔細的扣在腰帶上,在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進去,迎面而來的是店員熱情的招呼。

但男孩眼裡始終只有架子上一排又一排包裝精緻的、色彩亮麗的糖果,他壓抑著心中小小的雀躍,停在一個金色的玻璃盤前面,那盤上擺滿了撒著雪白糖霜的巧克力,濃郁的甜味撲鼻,讓克里登斯忍不住吞了口水,呆愣的看著。而這些畫面都讓一旁的帕希瓦爾莫名的想笑。

店員像是察覺了男孩的想法,在旁邊慫恿著他試吃看看,克里登斯先看了帕希瓦爾一眼,得到了男人許可的點頭,才緩緩伸出手拿了盤上的一顆巧可力放進嘴裡。果然像他想像的一樣甜滋滋的口感在嘴裡化開,柔軟又綿密,讓他忍不住抿了抿嘴,露出了笑容。

帕希瓦爾依然在旁邊看著,他看見男孩清澈的眼睛充滿喜悅的閃爍,也看見那個微張的唇邊沾著白色的糖粉,他突然好想知道那股甜味嘗起來是什麼滋味。帕希瓦爾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卻已經伸向克里登斯,拇指輕柔的抹去對方嘴角的甜蜜。


男孩嚇到了,他驚訝的望著眼前的男人,而帕希瓦爾也愣住了,他還沒有嚐到那個味道,卻有股比糖粉或是巧克力更甜膩濃郁的香氣縈繞在胸口,


久久無法散去。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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